▲抗战时期,重庆兵工厂生产的部分火炮(翻拍自重庆建川博物馆)。本报记者黄伟摄
自全面抗战爆发,全国兵工厂西迁以来,重庆一时成为大后方最大的“武器弹药库”。八年间,供应了抗日军队所需三分之二的枪械、弹药
为打败日本侵略者,山城近十万兵工人,在物料、装备短缺,生活清苦、头顶轰炸的艰险环境中,满腔热忱,争分夺秒“创造犀利的武器”
“战以止战,兵以弭兵,正义的剑是为保卫和平。创造犀利的武器,争取国防的安宁……同志们,猛进!猛进!”
1939年,随着华中重镇武汉失守,侵华日军南犯长沙,西窥宜昌,并频繁派出轰炸机群,空袭重庆等后方城市。中国抗日战争,进入更加艰难时刻。然而,在敌人的狂轰滥炸下,一首激昂的歌曲在重庆嘉陵江畔传唱开来。
与这歌声相伴的,是长江、嘉陵江两岸越来越多的厂房里、岩洞中,轰鸣不息的机器、日夜苦干的工人,和源源不断生产出来的枪炮。
“卢沟桥事变”后,不到两年时间,华北、华东大片国土沦丧于日寇之手。地处长江上游,据夔巫之险,乘舟楫之便,有川滇黔广袤土地作腹地的重庆,成为中国战时首都和战略大后方。
在担当政治、经济、文化中心的同时,重庆还肩负起为前线数百万抗日将士提供武器弹药的重任。自全面抗战爆发,全国兵工厂西迁以来,重庆一时成为大后方最大的“武器弹药库”。八年间,供应了抗日军队所需三分之二的枪械、弹药。
为打败日本侵略者,山城近十万兵工人,在物料、装备短缺,生活清苦、头顶轰炸的艰险环境中,满腔热忱,争分夺秒“创造犀利的武器”。
炮火下搬来的兵工中心
重庆主城九龙坡区鹅公岩大桥头,一尊手握钢枪怒吼射击的抗日军人雕像,跨立石碑之上,面朝东方,日夜守望着奔流不息的长江。雕像下方的岩壁里,隐藏着百余个纵横交错的人工岩洞。
这里是国民政府兵工署第一兵工厂旧址。而它的前身,则是创建于晚清,以“汉阳造”步枪显赫于近代中国的汉阳兵工厂。80多年前,在不断进逼的日军炮火下,这座当时的“兵工砥柱”几经迁徙,于1940年春定址山城。在此之前,当时我国最主要的兵工企业大多已在重庆落户复产。
“西迁运动,造就了重庆抗战兵工中心的地位。”中国抗战史学会副会长周勇介绍,全面抗战爆发前,我国兵器工业不仅力量薄弱,布局也极不合理,几个大厂,如汉阳兵工厂、上海兵工厂、金陵兵工厂、济南兵工厂、巩县兵工厂等,均在中东部且以沿海为主。随着战事恶化,这些工厂很快面临沦入敌手的危险。搬迁到以战时首都重庆为中心的大后方,就成了必然选择。
尽管国民政府兵工署早在“卢沟桥事变”前,就开始计划兵工企业内迁事宜,但由于对战局发展态势估计不足,加之顾虑迁移过程影响前线弹械供应,各兵工厂直到1937年9月至11月,才陆续动迁,多数兵工厂是在临近沦陷时才仓促撤出。
专事机枪、步枪制造的金陵兵工厂接到迁厂令后,职工们夜以继日将4300吨机器设备和材料拆卸装箱,于1937年11月底紧急撤离南京。因时局紧迫、运输工具奇缺,有一批物资实在没法运走。无奈之下,厂长李承干只好委托姚志良等三位工友和士兵留守照看,寻机抢运。虽然做了这样的安排,但并未抱太大希望。
12月6日,日军攻城部队兵临城下。听闻炮声的姚志良和留守同仁,找来群众协助,将剩余物资装上两条民船,在炮火硝烟中离开南京。随后一路顶风冒雪,水陆兼程,在工厂驻武汉办事处帮助下,终于在1938年2月将物资运抵重庆江北簸箕石码头。厂长李承干深为感动,赞叹道:“三君于国难极端严重时期,为国为厂,竟能不顾一己之安危,不独为国家保存数十吨物资,其艰苦卓绝之行为更堪资一般人所矜式。”
钢铁乃武器之母。随着上海、南京相继沦陷,日军兵锋直指武汉,当时中国最主要的钢铁资源——包括汉阳铁厂、钢厂、大冶铁厂、六河沟铁厂等在内的联合钢铁厂迁建委员会,不得不于1938年6月自武汉迁往重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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